云南印象——滇行记趣二则

朱玮玮

文： 王明夫

印象一：世界最佳创意和最佳公司名称
      从昆明去安宁，奔向坐落在山区的工厂。乡村公路，车来车往，尘土飞扬。路边一间平房，黑瓦顶、土砖墙，看上去有经年累月的尘土覆盖和风雨浸蚀，显得十分简陋、老旧和孤苦。一个乡民装束的男子正在喂食一只大狗和几只小狗，其情其景与我少时熟悉的农家生活无异。不曾料到这户人家竟以养狗为专业经营的干活。何以晓得？因为那屋的土墙上有一块经石灰粉刷过的面积，上面赫然写着公司的名称，叫做：“圣虎犬业有限公司”！真是妙不可言，堪称世界最佳创意和最佳公司取名！
      我是坐着凯迪拉克房车飞驰而过圣虎公司Headquarter的(不会是Branch吧？)。此时此刻，我座下这辆由通用汽车公司鼎力打造、代表着美国汽车工业最高成就的豪华尤物，并不能让我有一种enjoy的感觉，因为从第一眼看到开始，我的心思就一直在留恋着那个“圣虎犬业”。我不断地回望那间调侃得令人忍俊不禁、幽默得让人回味再三的简陋土屋。我怀着一种欣赏、一种向往、一种意味隽永的感觉，试图在记忆深处回想起那养狗人的模样和生活。他给了我另外一种注脚：人生何处不风流？

印象二：云南体验、树恩难忘及其他
      因为订好了19日飞温哥华的机票，18日下午我和同事坐云航客机从昆明回北京。机上有一本航机杂志叫做《香格里拉》，是我以前飞行未曾见过的。翻看着，品味很对我的胃口。杂志一连串地讲到了一、二十位云南人物的另类生活主张及他们的生活选择，比如新锐诗人于坚、大画家丁绍光、一直保持着精神独立的某政府科长助理（忘了姓名，不恭，抱歉）等等。他们的生活主张虽永不能成为我的现实选择，但让我起敬和喜欢。以前云南给我留下的正面印象是彩云之南，是美丽的景观、美丽的鲜花和大本时代美丽的云南女同学。看了这些云南人物的另类生活主张及其故事后，我才发现云南这么一个节奏缓慢的地方竟然还生活着那么多极富个性的精神野马。这不禁让我对云南水土看高了一线。
      《香格里拉》还讲到“在云南必须经历的50种体验”，逐一列明，讲得很有趣味，比如吃过桥米线、游世博园、住丽江的民居旅馆、看大理的风花雪月等等。大多阅后就忘，但其中讲到的三种体验却深深地吸引着我。一则曰：去云南大学散步，慢慢地寻找西南联大的影子，隐隐约约。二则曰：手持《明史》和《鹿鼎记》，去昆明金殿景区寻访吴三桂的旧址，不告诉别人你关心的实际上是陈圆圆。三则曰：随便找一户人家的草顶蘑菇房，钻进去，和少数民族男女一起围着火炉大喝接龙酒，然后就一起齐声喊：“唆！唆！”（记不真切原文是否这样写的，反正我是这样体验的）。
      吸引我的，未必是那些体验本身，倒是作者写那些体验的写法。我是在想，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能把普通的事物表达得很有意味，而有的人则往往是把很有意味的事物表达得很普通甚至很乏味。事物就是事物！事物仅仅是事物而已，但意义和意味却有赖人心去添加、去赋予、去体验。人心何品，事物即何品！
      讲到云南体验，让我想起一段旧事。8年前，1995年春夏，我陪同我的经理公差去云南。司机开着三菱吉普把我们一行4人从昆明送往下面地县。逢雨天，一路泥泞颠簸，人劳顿欲睡，车上无话。有经验者知道，睡欲如呵欠，容易弥漫传染，不利长途司机保持机敏。于是倡议讲故事。我的经理是首次到云南，我则有好几次了，我跟他讲起云南的观水胜地抚仙湖。
      抚仙湖乃高原湖泊，素以水至清而著称，透明澄澈，直视湖底水草和游鱼。在我的印象中，其水清之美之动人，搜刮一切词语概不足以传神表达。正不知如何描述之时，不料急中生智，我说：“那水啊，清得呀，清得，清得，清得你直想哭！”我此语一出，整个车舱为之精神，说明天就折去抚仙湖。
      后来又聊起其时市面正流行的畅销书《廊桥遗梦》。我给车上人讲了讲故事梗概，说：没多少意思。但有意思的是，我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下那个男主人公的精神角色——著名的《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记者生涯，脱俗地远离城市生活，开越野皮卡，抽骆驼牌香烟，长期的野外生活炼成了一种特有的健壮、单纯和黑色粗旷，号称是“本世纪最后一个牛仔”！我说，如果这个被商业炒作得满城风雨的婚外情故事还有一点值得提起的东西的话，那就是“本世纪最后一个牛仔”这么一个说法了。
      自那以后，经理从来放下官谱把我当朋友（那时候我初出道，如此待遇，难能可贵）。多少年下来，直至今天，我们每当见面，还是要“哭”一把抚仙湖的清水，“梦”一回廊桥的牛仔。
      吉普车继续泥泞前行，走在山路上。路右侧是山，左侧临沟。突然经过一段路的积水，轮子打滑，整个车子发飘了。人被甩得悬撞车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滑出去了20几米。汽车还在失控状态下急速地滑着！人们反应过来后只剩一个意念：“完了！”
      车继续滑着，非常急速，完全失控！突然，车子撞到了左路边的一棵树上，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当我确认车子没有滑下沟去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种死后余生的感觉！车舱内没有人说话，静极了，听见司机推挡向P的动作和发动机的声音。四溅的泥水在挡风玻璃上流淌、淡去。
      大家下车了。谁第一个欢呼，紧接着就大家一起欢呼。看着来路上狼籍失控的车辙，看着一旦下去断难生还的深沟，不禁心颤。更让我们惊心动魄的是，路左边前后几十米，独此一棵树！失控的汽车倘若滑行不及或者有过，我等小命呜呼矣。我们一行人登时对那棵树肃然起敬。真乃一棵神树、圣树、救命树也！我们抚摸它被汽车撞击的重重伤痕，怀着无限感恩的心情，然后每个人皆正式立正，向树鞠躬，肃穆三拜！临别时候，每人宽带解裤，虔诚地将把自己温暖的尿水浇灌树根，那是那棵救命树唯一能够接受的、我们能够从身心深处掏出来留给它的唯一东西。此生此世，树恩难忘！
      在《香格里拉》写“在云南必须经历的50种体验”的那位作者，显然品雅不俗、才情跃然。纵然如是，又岂能写出我的这段云南体验呢？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中说：生活没有彩排！说的真是。生活的场景、遭遇和体验，没有彩排，亦不可复制和重演。无论勤奋或者慵懒、欢乐或者痛苦、激荡或者徐缓、平安或者惊险、浓烈或者寡淡、爱或者恨，逝水流年中，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们都在没商量、不可逆地原创着生命的最后结果。我们经历和体验什么，我们就是什么，生命就是什么！经历了并体验了的，那是“我”的，那就是“我”！人活斯世，除了体验，还复何有？

那是圣诞节的夜晚，屋里点着蜡烛，为了营造浪漫的气氛，我们在跳舞，所以一直没注意到点在电视机上的蜡烛已经烧破了电视机的那层胶板，再一下下就烧到电板上了，就是再过十秒，可能要被炸成碎尸。
        我马上反应过来把火给消灭了，救完火火我就笑了 ，觉得自己命挺大的，还救了两个人。可是他却被吓呆了。这就是人的差别吗